1 一
女儿去清华报道前一天,老公带她去青山精神病院做义工。
结果,女儿被精神病人生生挖掉了双眼。
我哭到撕心裂肺,老公却在忙着向弟妹邀功。
“学费和赔偿金我都转给皓皓当留学基金了,这下够了吧?”
“那丫头也配上清华?这些钱就该用来培养我们皓皓。”
面对我的质问,老公抄起一旁的棍子,将我打得奄奄一息。
最终,女儿无法承受失明的痛苦,从医院顶楼一跃而下。
我报警申诉,可老公早已打通上下关系。
绝望之下,我带着父母亲的十几枚勋章,抱着女儿的骨灰,跪在军区门外。
老公和弟妹一路追来,在军区门外对我拳打脚踢。
“你要是一等功臣家属,我就是天皇老子!”
*
周明将我的脸在水泥地上狠狠摩擦,皮肤顿时血肉模糊。
我痛得浑身发抖,苏青青的高跟鞋却在这时狠狠踹向我的腹部。
“贱人!还敢来这儿丢人现眼!”
周明狞笑着,一把夺过我紧抱的骨灰盒。
我发疯般扑上去,却被他一个耳光扇得耳鼻窜血,踉跄着摔倒在地。
“不要!求求你!”
我绝望地哭喊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掀开骨灰盒盖子。
女儿的骨灰在风中飘散,像一缕轻烟般渐渐消散。
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拽着我走向公共厕所,后背在地面磨出一条血肉模糊的拖痕。
周明站在粪坑前,将剩余的骨灰一股脑倒了进去。
“让你女儿在屎尿里安息吧!”
他狂笑着,骨灰落入肮脏的粪水中,瞬间被污秽吞没。
“周明,你这个畜生!”我撕心裂肺地哀嚎着,“她是你的女儿啊!”
周明一脚踩在我头上,朝我脸上啐了一口浓痰。
黏稠的痰液混着血水滑进我嘴里,恶心得我干呕不止。
“你以为带着几个破勋章就能吓唬人?"他狞笑道。
“你要是一等功臣家属,我就是天皇老子!”
苏青青尖笑着掏出手机,镜头对准我狼狈的模样。
“来,给我们的烈士家属拍个特写!”
我下意识伸手去挡,却被她一脚踩住手腕。
“知道为什么敢这么对你吗?”周明把我的脸按在粪坑边缘,“因为你就是个贱命!”
他抓起地上散落的军功章,一枚枚扔进粪坑。
每一枚勋章掉下去发出的声音,都像刀子扎在我心上。
我挣扎着去抓最后那枚一等功勋章,周明却狠狠踩住我的手。
“这些破铜烂铁,和你女儿一样,只配在粪坑里发烂发臭!”
最后,一记重拳砸在我的太阳穴上,世界顿时天旋地转。
模糊的视线中,我看见周明搂着苏青青的腰转身离去。
“走吧宝贝,回去带我们的儿子吃自助餐。”
他们得意的笑声像淬了毒的银针,一根根扎进我的耳膜。
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,一双军靴在我眼前稳稳站定。
2 二
我是在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来的。
“您醒了?”护士正在调整点滴,见我睁眼便轻声道。
“送您来的人交代,让您先别走,他去给您买吃的了。”
我虚弱地道谢,想要撑起身子,却牵动浑身伤口,疼得倒抽冷气。
护士连忙按住我:“别乱动,您伤得不轻。”
“您、是不是前段时间那个被、被挖掉眼睛的女孩的母亲?”
我闭上眼,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“您丈夫呢?怎么没来照顾您?”护士小心翼翼地问。
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二十年前,瓢泼大雨的傍晚,我在市图书馆的廊檐下躲雨。
浑身湿透的周明冲了进来,怀里紧紧护着几本《经济学原理》。
水珠顺着他发白的衬衫领子往下淌,他却先检查书有没有淋湿。
“要一起走吗?”我鬼使神差地把伞往他那边倾斜。
他愣了一下,露出一个带着酒窝的笑容。
雨幕中,我们的影子渐渐重叠。
婚后第三年,他创业失败欠下一屁股债。
我白天在学校教课,晚上骑着二手自行车穿梭在城中村给学生补课。
有个冬夜我高烧不退,却还是哆嗦着去给高三学生辅导。
回家路上摔了一跤,膝盖重重磕在结冰的路面上。
我却顾不上疼,只想着要赶紧回去给他煮宵夜。
女儿出生那天,我在产房里听见他在外面嚎啕大哭。
后来护士告诉我,他抓着医生的白大褂说。
“一定要保大人。“
当护士把皱巴巴的小婴儿放在他怀里时,这个185的男人哭得连话都说不完整。
“老婆、你看、她、她的小手、在抓我的手指。”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?
是他第一次带着酒气回家?
还是他弟妹搬来后,我总在深夜听见客房传来刻意压低的嬉笑声?
那个曾经会把我冰凉的手揣进他怀里暖着的男人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变成了能眼睁睁看着亲生女儿被折磨致死的魔鬼?
“女士?需要帮您叫医生吗?”
我眨了眨酸胀的眼睛,望着天花板上一块小小的霉斑。
“不用了,”我轻声说,“我丈夫已经死了。”
3 三
一直等到深夜,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。
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,一步一步挪回家。
当我走到家门口时,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。
我的衣物证件被粗暴地扔在走廊上,化妆品碎了一地。
而最令我崩溃的是,女儿的遗物被肆意践踏。
她最爱的玩偶被开膛破肚,里面塞满了用过的卫生巾。
清华录取通知书被撕成碎片,泡在一滩浑浊的尿液里。
她珍藏的日记本,每一页都写满了"贱种"、"赔钱货"这样的字眼。
父母的牌位被倒插在痰盂里,上面沾满了烟头和避运套。
牌位上的名字被人用刀刮得面目全非,覆盖着血淋淋的"死绝户"三个大字。
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像是被无数细针同时扎穿。
"啊!"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,发疯般地拍打着房门。
“周明你这个畜生!你们不得好死!”
门突然打开,周明朝着我脸上甩了一张离婚协议。
“赶紧签了,我要在七夕那天和青青领证!”
“周明,她是你的弟妹啊!”我嘶哑着嗓子喊道。
周明冷笑:“那又怎样?我弟弟已经死了十几年了。”
“这些年,是我替他履行丈夫的责任,照顾他的儿子。”
“你管那叫照顾?”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,“你们这是乱轮!”
这时,苏青青红着眼睛走出来,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周明,我不和你结婚了。我不想背着‘乱轮’的骂名过一辈子!”
“啪!”
周明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,面目狰狞地指着我。
“你不要污蔑人!我和青青问心无愧!”
我颤抖着站稳,指着他们,发出一声嘶吼。
“周明,你这个畜生,你亲手害死了我的女儿!你会有报应的!”
“我要让你们身败名裂!我要把你们告上京市最高院!就算倾家荡产,就算豁出这条命……”
“啪!”
又是一记耳光,比刚才更重。
周明一把掐住我的下巴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。
“告我?就凭你?知道为什么精神病院那天监控刚好坏了吗?”
“知道为什么警察到现在都没立案吗?你猜猜,你之前那些举报信,最后都到谁手里了?”
这句话像一把尖刀,瞬间刺穿了我最后的希望。
“去告啊,”他松开手,将我狠狠甩在地上,“看看是你先死,还是我先坐牢。”
“你们以为买通了关系,就能逍遥法外吗?”我喘着粗气,“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……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罪行!”
我爬向满地狼藉,颤抖着将残破的遗物一件件收进行李箱。
身后传来周明放肆的大笑:“滚吧!带着这些垃圾滚得越远越好!”
暴雨中,我拖着行李箱踉跄前行,浑身湿透却浇不灭满腔恨意。
乖女儿,就算要妈妈这条命,也定要他们血债血偿!
4 四
我拖着湿透的行李,住进了城中村最便宜的旅馆。
潮湿的被褥散发着霉味,却比不过我心里的腐烂。
我顾不上换下湿衣服,掏出手机注册了所有能想到的媒体账号。
“这是周明,九西公司高管……”
我将血淋淋的真相一字一句剖开。
他如何精心策划带女儿去精神病院;女儿被抬出来时眼窝汩汩冒血的惨状;他和苏青青那些深夜的龌龊勾当;我跪遍各个部门却只换来白眼和推诿。
录完最后一句,我像被抽干力气的空壳,瘫倒在泛黄的床单上。
视频上传后,我把仅剩的3万元全部买了流量推广。
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,我终于崩溃大哭。
整整一夜,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,生怕错过任何一条回复。
每当提示音响起,我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去,颤抖着回复每一条消息。
哪怕只是最微弱的声援,我也要紧紧攥住。
直到双眼布满血丝,酸胀得再也睁不开,我才昏昏沉沉地阖上眼。
“啪啪啪!”
“叶棠!你给我开门!”
刺耳的拍门声将我惊醒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我挣扎着起身,这才发现浑身滚烫。
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,每走一步都天旋地转。
透过猫眼,我看到周明,他身后还站着两个穿制服的人。
“再不开门我们就撞了!”其中一个制服男厉声喝道。
我扶着墙,手指刚碰到门把手,就听见周明阴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。
“你以为发个视频就能翻天?精神病院的诊断证明已经开好了,今天就来接你去‘治疗’……”
我浑身一颤,慌忙拖过木凳抵住房门。
踉跄着冲到窗前,可12层的高度让我双腿发软。
下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,像一条噬人的深渊。
“砰!”
门框在剧烈震动,木屑簌簌掉落。
“哐!”
又是一记猛踹,门锁已经变形。
我的心跳几乎停滞,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。
精神病院,比监狱更可怕。
没有申诉,没有公道,只有一针针镇定剂。
等再出来时,我只会是一个眼神呆滞、口齿不清的疯子,谁还会信一个疯子的话?
女儿的血仇,都会随着我被关进去的那一刻,彻底封死在白色高墙内。
“轰隆!”
门被彻底踹开,周明带着两个制服男闯了进来。
他手里晃着一张盖着红印的文件,嘴角挂着伪善的笑。
“叶棠,别闹了,医生诊断你都出现伤人倾向了……”
“放屁!”我扑上去撕那张纸,“这印章是假的!你买通了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他一把掐住脖子抵在墙上。
“乖,精神病院我都打点好了。等你出来,哦不,你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。”
我拼命挣扎,但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。
"放、开、我、"我一字一顿地嘶吼着。
他无动于衷,转头对制服男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。
“自从女儿意外去世,她就开始胡言乱语,昨天差点拿刀伤人啊!”
我猛地屈膝,用尽全力撞向周明的裆部。
周明闷哼一声,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瞬。
我趁机冲向窗户,拼尽全力爬上窗台。
“不!”周明惊恐地大喊。
我松开抓着窗框的手,任由自己向前倾倒。
太累了,真的太累了。
就这样睡去吧。
5 五
我睁眼,强光刺痛眼球,抬手遮挡时,才发现手腕被死死铐在床栏上。
“37床醒了!”隔壁传来刺耳的尖叫。
我艰难地转动脖颈,看到隔壁病床上坐着个枯瘦如柴的女人。
她正用指甲抠着墙皮,一块块往嘴里塞,嘴角沾满灰白的粉末。
“新来的,你要吃糖吗?”
她对上我的视线,诡异地笑起来,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。
我的心沉到谷底,还是没能逃过。
病房的铁门突然被推开,周明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。
我呆滞地盯着天花板,开始数手指.
“一、二、三、小兔子有四只耳朵。”
周明的笑容僵在脸上:“她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医生翻动着病历本:“患者因跳楼导致脑部受损,出现了逆行性遗忘和认知功能障碍。”
周明脸上挂着悲痛,眼底却闪过一丝窃喜。
“可怜的棠棠……”他伸手想摸我的脸。
我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,吓得他踉跄后退。
自那天起,周明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病房。
“37床的家属真不容易啊。”护士站的议论声飘进病房,“天天都来,雷打不动。”
“听说女儿是意外坠楼,老婆又摔坏了脑子……”
我蜷缩在病床角落,看着他把汤舀出来吹凉。
从前我高烧39度时,他连杯热水都懒得倒。
现在却能把鱼刺挑得干干净净,连油星都要撇得一干二净。
“来,棠棠,喝口汤。”
我机械地张开嘴,任由他喂我喝汤。
护士们经过时,他还会红着眼眶别过脸去,仿佛强忍泪水。
“周先生真是重情重义。”小护士感动得直抹眼泪,“要是我老公有他一半好……”
护士转身的瞬间,他看我的眼神像在审视一件危险品。
我知道他在等,等一纸疯癫证明,等法院解除婚约。
慢慢地,周明来得没那么频繁了。
我开始策划逃离。
终于有一天,我趁着护士不注意,抱着父母的牌位逃出了精神病院。
我赤着脚跑了十几公里,再次来到了军区大门前。
突然,刺目的车灯从背后射来。
周明牵着苏青青从车上跳下来,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壮汉。
他一脚踹在我胸口:“贱人,还挺会装疯卖傻!”
我抱着牌位重重摔在地上,肋骨传来剧烈的疼痛。
“给我打!”
周明一声令下。
我被人打倒在地,钢管用力地往我背后砸下。
我嘴里惨叫,死死抱着父母的牌位。
周明嚣张的声音,不停在我耳旁响起。
“我说过,不管你告到什么地方,都没有用。”
“今天谁来了也救不了你。”
我被打到嘴里吐血。
苏青青站在一旁,对我冷笑道。
“还想女儿报仇报仇!真是做梦!”
“平日里她对浩浩爱答不理,这样没教养的人死了,活该”
我精神崩溃,尖叫起来。
“你们这些杀人恶魔!”
“这个世界,不是你们说了算的。我坚信会有人来为我们主持公道。”
我的嘶喊声,引起了岗哨的注意。
“住手!”
周明走上前,笑着开口。
“您好,我太太精神不正常,对不起,我就带她离开。”
我拼尽身上最后的力气,大叫出来。
“我是叶振国将军和陈梅院士的女儿,他们是一等功臣!”
“我女儿被亲生父亲害死,求国家为我做主!”
哨兵脸色骤变,抓起对讲机急声道。
“陈军官,你要找的人在大门口!请你快来。”
不到三分钟,军区大门轰然洞开。
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列队,为首的军官快步朝我走来。
6 六
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我:“您是叶振国将军和陈梅院士的女儿?”
父母亲的名字从陌生人口中说出,让我瞬间红了眼眶。
“是!我就是叶振国和陈梅的女儿!”
陈军官猛地挺直腰背,向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。
“叶同志,那天接到紧急任务,我、我没能及时赶回医院。”
“看到您发的视频后,我派了三个小队日夜搜寻,可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突然哽住。
他这才看清我病号服上大片的血迹,裸露的脚踝上还戴着断裂的约束带。
“我们!”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,“我们军区一等功臣的遗孤,竟被糟践成这样!”
我再也支撑不住跪在地上:“求求您替我女儿主持公道!她、她才十八岁啊!”
“他们把我送进精神病院!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!”
陈军官的眼神骤然凌厉,揪住其中一个手持钢棍的男子。
“谁给你们的胆子,敢动叶将军的女儿?!”
那男人吓得浑身发抖,嘴唇哆嗦着:
“我、我们只是奉命行事,是周总说、说他妻子精神失常……”
“放屁!”陈军官暴喝一声,一把将他掼在地上。
“简直无法无天!你们这是要造反吗?!连烈士遗孤都敢迫害,你们还有没有良心?!”
他转头对身后的士兵厉声下令:“把这些人全都押回军区!一个都不准放过!”
周明死死盯着陈军官肩上的将星,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。
“这!这不可能!”
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好几次才勉强拨通电话。
“李局!快接电话啊李局!”
电话一接通,周明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对着话筒嘶吼。
“你快来!这里有人冒充军区的人!他们要……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径直挂断了电话。
周明僵在原地,手机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“跑!”他突然嘶吼一声,转身就要往外冲。
两名军人瞬间上前,一个反剪周明的双臂,另一个直接踹向他的膝窝。
“跪下!”
周明痛嚎一声,被迫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门槛上。
其余的人见状,瞬间乱成一团,纷纷抱头鼠窜。
苏青青也惊慌失措,狼狈地摔在地上,试图爬起来逃跑。
然而,这一切都为时已晚。
军人们迅速上前,将苏青青和其他试图逃跑的人全部制服。
“全部押回军区!”陈军官冷声下令,“等上了军事法庭,我看哪个魑魅魍魉还能保你们!”
我看着这群畜生被拖走,终于放声痛哭。
“女儿,你看见了吗,他终于要遭报应了!”
军官蹲下,将我扶起。
“叶同志,您放心!您和您女儿的公道,我们一定讨回来!”
7 七
我跟着他们进了军区,浑身的疼痛得使我眼前发黑。
陈军官见状立即唤来军医,为我清洗伤口、包扎处理。
半个小时后,病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推开门,踉跄着走到我面前。
“小棠,是伯伯的不对,你爸妈牺牲后,我就要把你带到身边抚养的。”
他哽咽着抹了把脸,“这样,你也就不必遭那么大的罪……”
我怔怔地望着他军装上快要褪色的功勋章,那是和我父亲一模一样的款式。
是陈伯伯,父亲曾经的副手。
“陈、陈伯伯?”
他张了张嘴,却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哽咽。
“小棠,你的孩子……”
我的眼泪夺眶而出,这段时间的委屈、痛苦、绝望在这一刻决堤。
膝盖一软,我重重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。
“陈伯伯,求求您帮帮我……”
“我女儿她那么优秀,她本该有大好前程……”
我把所有的事情,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。
我边说边对着他磕头,祈求他替我女儿主持公道。
陈伯伯的脸色越来越沉,最后猛地转身,对着身后的副官厉声道。
“立即把这件事,上报军区!”
我这才发现,病房门外竟站满了穿着行政夹克的领导。
信访办主任低头搓着手,市局领导不停地擦汗,当初把我材料扔出门外的人躲在最后面发抖。
我跪爬过去,机械般地磕着头。
“求求各位领导,帮帮我这个走投无路的人吧。”
我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回执单。
“这是信访办给我的不予受理通知,这是公安局出具的‘证据不足’说明,这是法院驳回起诉的裁定书……”
每拿出一张,就有人脸色更白一分。
“我跑了三十七趟政府部门,被拒之门外十九次……”
泪水砸在纸上,晕开了那些鲜红的公章。
我抬起头,看着那些曾经对我冷眼相向的面孔。
“我不明白,为什么我们受害者要被这样对待?”
“我女儿此刻她本该坐在清华的教室里,可如今连骨灰都被扔进粪坑……”
说到最后,我已经泣不成声。
“看看!都给我好好看看!”陈伯伯暴喝,“这就是你们说的‘精神病患者’?这就是你们敷衍了事的烈士遗孤!”
那些曾经对我冷眼相向的领导们,此刻脸色煞白如纸。
那个曾经把我材料扔出门外的警官,此刻正瘫软着往地上滑去。
8 八
这一夜,整个军区指挥部灯火通明。
我坐在陈伯伯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,听着此起彼伏的“立正”、“敬礼”声。
厚重的实木门板也挡不住里面传来的厉声训斥:“这就是你们的办事态度?!”
“烈士遗孤被逼得跳楼,你们还有脸在这解释!”
凌晨三点,走廊突然安静下来。
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首长拄着拐杖走了进来,他胸前的勋章在灯光下微微晃动。
当看清我满脸淤青时,老人家的手杖“咚”地砸在地上。
“孩子啊!”他哽咽道,“你父母亲要是看见你这样,心该有多痛!”
老首长突然转身,拐杖直指门外那群官员。
“我不管他周明认识多少人,有什么靠山!所有参与包庇的人,一个都别想跑!”
“他周明算什么东西,也敢动我们军人的孩子!”
陈伯伯立即递上材料:“已经初步锁定二十七名涉案人员……”
“二十七?”老首长一把拍在桌上,茶杯震得跳了起来。
“我看二百七十都不止!从精神病院到法院,从派出所到信访办,所有经手过这个案子的,一个都不能放过!”
窗外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。
我掀开窗帘,看到十几辆挂着不同牌照的公务车驶入,下来的官员们个个面色凝重。
老首长亲自为我端了杯茶:“丫头,你父亲当年救过我的命。”
“今天,我拼着这身老骨头不要,也一定给你讨个公道!”
天蒙蒙亮时,陈伯伯红着眼睛进来汇报。
“已经成立联合调查组,由军委纪委牵头。周明和苏青青,正在单独审讯。”
我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,三个月来,第一次觉得这阳光,是暖的。
9 九
天光大亮时,周明已经完全变了个人。
他瘫坐在铁椅上,衣服皱得像抹布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当陈军官把女儿坠楼现场的照片推到他面前时,他突然崩溃大叫。
“是苏青青!都是那个贱人逼我的!”
“她威胁我要曝光我们的事!”周明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说要是我不处理掉女儿,就让我身败名裂……”
陈军官冷冷地推过一份文件:“苏青青可不是这么说的,她说你女儿撞见了你们的事情。”
“她交代,是你主动提议,对你女儿下毒手的!”
周明猛地抬头:“她撒谎!”
与此同时,隔壁审讯室里。
“周明这个畜生!”苏青青歇斯底里地扯着自己的头发。
“当年我走投无路来投奔他,他却趁着叶棠不在,在我的茶里下药。”
“从那以后,我就像条狗一样被他拴着!”她的眼泪突然决堤:“那天、那天丫头撞见我们在书房.”
“她瞪着周明的眼神,我这辈子都忘不了。”
苏青青的瞳孔剧烈收缩,仿佛又回到那个可怕的下午。
“她说‘爸爸,你真让我恶心’!”
“周明当时就变了脸色。”
“他哭着对丫头说‘爸爸错了’,可等孩子一走他砸了整个书房。”
“后来他总念叨,说丫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垃圾,他恨不得把她眼睛挖掉!”
“所以你们就策划了这场‘意外’?”审问官厉声质问。
苏青青慌忙否认:“不!我只是帮他联系了精神病院的人。”
周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。
他嘶吼道:“我没有!我没有要害她!”
“是她自己不听劝,非要跑到有暴力倾向的病房去!”
陈军官猛地拍桌而起:“还在狡辩!”
按下遥控器,审讯室的屏幕开始播放精神病院的监控视频。
视频里,女儿被两名护工架着,她拼命挣扎,哭喊着。
“爸爸!爸爸你救救我!我不要进去!”
周明站在一旁,脸上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听话,那个病人需要义工帮他。”
“我不要!”女儿的声音嘶哑而绝望。
她突然挣脱护工,扑到周明脚边,死死抱住他的腿。
“爸爸,那个病房的人都是有暴力倾向的,我进去会死掉的!”
周明伸手,轻抚过女儿的头发,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听话的宠物。
“别闹了。”
随后,他猛地拽住女儿胳膊,将她扯起推向病房。
“进去。”
女儿死死扒住门框,眼泪混着恐惧滚落。
“爸爸,为什么……”
周明没有回答,只是伸手,一根、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。
“砰!”
门被关上,监控里只剩下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,和拍打门板的闷响。
审讯室里一片死寂。
陈军官关掉屏幕,转向面如死灰的周明。
“32床病人有六次暴力伤人记录,其中三次致人重伤。”
“而你,在完全知晓的情况下,亲手把你女儿推进去。”
“你说得对,这不只是故意伤人,”陈军官冷冷地看着他,“你这是!谋杀!”
周明张嘴想辩解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10 十
此刻,我在观察室,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。
“啊!!!”我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哀嚎。
我死死揪住心口的衣服,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心脏的碎裂。
“我的孩子该有多痛啊!”我嘶吼着,“周明!你这个畜生!”
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老首长,此刻浑身发抖。
“我十六岁参军,打了半辈子仗!”
“见过最凶残的敌人,都没见过对自家骨肉下毒手的畜生!”
陈伯伯双眼赤红,军装下的胸膛剧烈起伏。
“我要让这畜生知道,动我们军人的孩子要付出什么代价!”
“陈伯伯,我能进去见见他吗?”
我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,散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血红空洞的眼睛。
没等回答,我已经推开观察室的门。
审讯室的门被踹开时,周明正瘫在椅子上擦汗。
我反手锁上了门,“咔嗒”的声响让周明浑身一颤。
“老、老婆……”他声音发颤,下意识往后退。
我抄起门边的金属折椅,用尽全身力气抡了过去。
“这一下!”
我抄起金属折叠椅狠狠砸在他背上,椅子腿直接砸断一根。
周明惨叫着扑倒在地,我抬脚就踩住他想要撑地的手掌。
“是为我女儿求饶时流的泪!”
我抓起桌上的钢笔,狠狠朝他大腿扎去。
“啊!!”
周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,双手胡乱拍打着地面。
我揪住他头发,将他的脸狠狠砸向金属桌角。
“砰!”
鲜血从他额头汩汩涌出,混合着眼泪鼻涕糊了满脸。
“你知道女儿在医院说的最多是什么吗?”
我揪着他的头发,每说一个字就往桌上撞一次。
“她说!爸爸!为什么!”
“砰!”
“为什么!”
“砰!”
“要这样!”
“砰!”
“对她!”
金属桌面渐渐凹陷,周明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。
最后一下撞击后,我松开手,看着他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。
审讯室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声和周明痛苦的哀嚎。
“解气吗?”陈军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我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,缓缓摇头。
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周明的皮肉,可我心里那个血淋淋的洞,怎么都填不满。
陈军官递来警棍:“别打死了。”
“军事法庭还等着审判这个畜生。”
周明突然像触电般挣扎起来,杀猪般嚎叫着往墙角爬。
“跑什么?”我轻笑道。
我接过警棍,对准周明的膝盖,用尽全力挥下。
“咔嚓!”
“啊!嘶!!”
他的惨叫已经变成气音,只能像条离水的鱼一样抽搐。
我蹲下,用沾满鲜血的手拍了拍他肿胀的脸。
“别急,这才刚开始。”
11 十一
在送往军事法庭前,周明和苏青青被带到了军区外的公厕。
周明和苏青青两人已经抖如筛糠:“不!不要!”
当粪坑的恶臭扑面而来时,苏青青突然弯腰干呕。
周明的情况更糟。
他断掉的腿无法支撑,只能像条蛆虫一样在地上蠕动。
当士兵拽着他往粪坑拖时,他疯狂摇头,鼻涕眼泪糊了一脸。
“我错了!我真的知错了!”
老首长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,厉声喝道。
“下去!捞起来!”
接着,周明刚一棍子推进粪坑。
浑浊的粪水顿时没过他的胸口,几只肥硕的蛆虫爬上了他的脸。
“咳咳!救……”周明想爬上来,却被几根军棍同时抵住肩膀。
苏青青尖叫着想逃,被一名士兵踹中后腰,直接栽进粪坑。
“勋功章在哪??”陈伯伯冷声质问。
两人在粪水中疯狂摸索,历经半个小时勋章终于全部被捞出来。
士兵小心翼翼地接过,用清水冲洗。
“带走。”老首长转身,“明天军事法庭,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被判处死刑。”
周明和苏青青像两条落水狗般被拖出粪坑,又像拖垃圾一样拖着离开。
军事法庭的公开审理通过各大平台同步直播。
当法警押解着浑身恶臭的周明和苏青青入场时,全网观看人数瞬间突破三千万。
【弹幕爆炸】
“畜生不如的东西!”
“烈士子女也敢动!”
“死刑!立即执行!”
法庭中央的显示屏突然亮起,播放的正是周明将女儿强推进精神病院的完整监控。
画面里女孩绝望的哭喊让旁听席爆发出抽泣声,连法官都摘下了眼镜擦拭。
“经合议庭一致裁定,”审判长起身时,全网直播间的弹幕突然静止。
“判处周明、苏青青死刑,立即执行。”
互联网瞬间沸腾。
微博热搜前十全部被相关词条占据,某平台服务器甚至因流量过大而瘫痪。
有网友统计,这条新闻创造了史上最快的百万转发记录。
刑场上,我被安排在观刑席首位。
周明被按在行刑椅上的瞬间,突然扭头瞪向我。
“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!”
“如果早知道你爸妈是一等功臣,我当年创业也不会那么辛苦!”
“我父母的荣耀,”我的声音很轻,“从来不是我炫耀的资本。”
“也不是,也不可能,给你这种人渣铺路!”
“行刑队就位!”
行刑官举起手枪的瞬间,周明突然剧烈挣扎起来。
“不!我还有……”
“砰!”
第一声枪声响起,惊飞了刑场外的麻雀。
“砰!”
第二声枪声响起,苏青青的哭喊戛然而止。
枪响的那一刻,全网直播间的弹幕突然清空。
三秒后,铺天盖地的“正义”刷满了屏幕。
当硝烟散去,我弯腰放下一束白菊。
花瓣上别着女儿的学生证,照片里的她永远十八岁,笑得比朝阳还灿烂。
(全文完)